自闭症（孤独症）儿童音乐心理训练方法（赵小明）

   不论是中国还是世界范围内，自闭症的发病率从80年代中期的万分之二提高了近百倍，近期已经达到1%。国内ASD（孤独症普系障碍）不低于400万，典型孤独症不低于100万。虽然良莠不齐的训练机构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却仍然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有许多的家庭期盼更有效的治疗手段。因此，自闭症儿童心理训练不仅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而且也是非常具有公益价值和积德的事业，也是能够实现人生自我价值的工作。自闭症发病率的提高，有各方面的原因，其中包括环境因素、饮食、环境变化等。很多自闭症儿童家长非常需要这么一种特殊的职业。我们下面讲的是自闭症（孤独症）儿童的音乐治疗，并不仅仅是一个心理治疗，更是是一个心理训练，指的是用一种心理学方法来帮助他们。

    许多心理咨询师当听到自闭症儿童的时候，大家有过度的畏惧心理，不要觉得难度很大无从下手，因为我们从事的是自闭症儿童的一种康复训练。医学视角认为自闭症儿童基因片断上出了问题，但是目前世界范围的医学治疗手段又无法有彻底的帮助手段。目前对自闭症的儿童，我们不仅承认是医学问题，还通过心理训练让他们部分康复。我们不是治愈他们，只是主要恢复他们的社交技能和语言能力。

    对自闭症儿童进行训练的方法同样也适用于注意力缺陷障碍。自闭症儿童训练通用的方法有三种。第一种方法是ABA行为训练；第二种方法是结构化教育；第三种方法是游戏疗法。

    ABA行为训练是自闭症儿童训练最常见的方法。在许多城市的自闭症训练中心，训练师让小孩和家长、小孩和小孩、小孩和训练老师互相拥抱，然后走上前再抱第三个孩子，接着每个孩子转圈子交换拥抱对方。为什么安排这样的训练？原因在于自闭症儿童喜欢拥抱，喜欢肌肤感和温暖毛绒绒的东西。还有很多自闭症儿童喜欢玩沙子，经常玩一上午，家长就会抱怨：“你看，小孩玩沙子又玩了一上午。”其实这是自闭症儿童需要的。交互拥抱对自闭症儿童来说是一种本能需要，就像正常人需要喝水。有些需要，他们比正常儿童更强烈一些，这契合温尼科特的理论，比如温水、沙子、拥抱。我们可以给儿童身体的感觉，肌肤贴近的拥抱。如果是母亲，可以经常和孩子进行身体的拥抱，提供乳房和身体贴近。这是自闭症儿童本能的需要，可以建立他们的安全感。我们会鼓励家长，特别是母亲，在晚上睡觉时完全脱光地贴近孩子。在训练师这里，可进行以下训练，第一是交互拥抱；第二是脸贴脸的训练；第三是接触温水和沙子。这些训练对自闭症儿童都是有价值的。

    ABA行为训练最难的是目光接触、提简单要求、对话等。训练的内容因不同年龄自闭症儿童的发展水平而不同。有的儿童年龄大一些或者发展得好一些，可以简单对话，可以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有的可以提出简单要求握手等。但是这些训练对我们来说最有价值的是身体的接触，其他的东西意义不大，原因是他们不会有太多反应，强行做训练没有意义。

    自闭症训练第二种常用方法是结构化教育。所谓结构化是指给孩子做封闭式训练，比如说在投影仪上显示一个米老鼠图片，一边让孩子看图片一边告诉他是什么东西，还可以播放动画片给孩子看，让他听动画片的声音。使用结构化教育，原因是自闭症儿童语言功能受损的会带来一个过度性补偿。眼睛视觉刺激对他们非常重要，自闭症儿童会对图形颜色过度敏感，所以对自闭症儿童视觉训练就特别多。比如看图片呀，但是这些通用治疗方法，对有些孩子有效果，对有些孩子效果不大。

    自闭症儿童训练第三种常用方法是游戏疗法，目前用得最多的是沙盘游戏。他们的沙盘游戏一定不要与儿童神经症和注意力缺陷障碍的训练混在一起，他们的沙盘游戏仅仅是游戏。对于儿童神经症和注意力缺陷的儿童涉及到心理分析、象征，和我们做成年人的沙盘游戏治疗是一样的。而注意力缺陷的儿童和自闭症儿童的沙盘游戏实际上就是玩，不要试图去分析，分析象征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太多实际治疗意义。我们让自闭症儿童做沙盘游戏和让普通的儿童做沙盘游戏区别在哪里？让自闭症儿童做沙盘游戏尽量做团体的，鼓励他们在大的沙盘和沙堆里，自己玩一些沙子，几个孩子互相玩，让他们能够沟通。在自闭症儿童沙盘游戏里主要是培养他们的社交能力，让每个孩子给大家打招呼，并依次握手，这样对他们有部分效果，虽然效果不是太好。对自闭症儿童的训练要注意有非常强烈的个体化的量身定做。

    前面介绍的三种方法是通用的治疗方法。我们音乐心理训练和通用的方法是有区别的。当我们使用的ABA行为训练时，我们是强调温尼科特的拥抱。在结构化训练里，我们强调的是仪式化。要做什么仪式化，就是每天听什么、看什么、行为什么。就像我们在大学生的军训过程中，给成年人结构化训练的一样，几点钟会打铃，几点钟会响什么音乐，这种结构化教育对自闭症儿童是有价值的，原因在于结构化的东西能给儿童一种稳定的感觉。在游戏疗法里，我们强调的是让儿童尽量产生一些社交活动，哪怕这些社交是无意识的。

    以下我们来介绍一下我们研发的自闭症儿童音乐心理训练。 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弄清心理疾病的谱系的理念。我们认为正常人和精神病只是一个量的区别而不是质的区别，这叫谱系。在儿童精神发育障碍的谱系中，自闭症最严重，在谱系最头的一段。接下来有阿斯伯格综合症、雷特综合症、儿童精神障碍、发育障碍，从最严重到最轻排列。正因为这样，我们的自闭症儿童心理训练，也可以用于最轻度的儿童多动等。

    对自闭症儿童生理研究有一项引起了我们注意，自闭症儿童的杏仁核比正常儿童的大。关于杏仁核的价值，在我们的音乐团体治疗课程里和精神分析实战训练课程里讲过。我们认为一些情结与杏仁核功能有关，我们猜测自闭症儿童的杏仁核加大，会引起过度警觉，对外界过于警觉之后反而导致对内的过于关注，对外反而不关注了。杏仁核是负责警觉系统的，自闭症儿童增大的杏仁核使得我们认为，要给自闭症儿童提供更多安全感的需要。包括我们刚才所说的温尼科特的方法和后面要讲到的纽带技术。基于自闭症儿童杏仁核的扩大，我们发明了两个针对性的方法：纽带技术和温尼科特的方法。这些方法同样适用于弱智儿童，也包括脑瘫儿童。我曾做过这样一个案例。08年四川地震的时候，我到灾区参加了心理援助，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弱智儿童，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哭一晚上，而且他的哭声是很怪的叫声。我认为他是地震发生之后有非常强烈的警觉，也就是杏仁核被激活了。于是我们对他使用了温尼科特的方法，我们让这个小孩和他妈妈都把衣服脱光，重新恢复肌肤亲近。妈妈哼唱孩子小时候常听的儿歌，手在孩子的身上轻轻拍打。这实际上是恢复早年的安全感的音乐治疗。第二天，这个小孩只哭了两个小时。第三天，这个小孩就不哭了。因为自闭症儿童的警觉系统过度发达，所以我们建议给自闭症儿童进行这样的训练。

    儿童警觉系统的问题生活中还能见到。如自闭症儿童会突然焦虑，不停地撞门，产生冲动控制障碍。这就说明杏仁核的警觉系统突然被激活了，实际上是害怕了，而这种害怕没有人给他缓解。所以我们建议无论是家长还是训练师都可以做这样的事：家长定期和孩子身体接触，摇晃身体，脚配合着打着节拍。大家都知道小孩特别喜欢玩的都是能晃动的东西，如摇篮等。我小时候就经常玩旋转木马。这样是给小孩模拟创造一个子宫内的环境，让扩大的杏仁核不至于过度警觉。

    儿童音乐心理训练是自闭症儿童训练通用方法之外的第四种方法。我们认为沟通既是自闭症治疗的前提又是治疗的目的，如果自闭症儿童能够沟通，他们障碍就没有了。我们对自闭症儿童的训练以沟通为前提，而沟通的核心技术就是镜映技术。镜映技术来自于科胡特的理论。科胡特认为任何儿童都要在小时候被充分触摸，比如身体触摸。现在许多医院都会在婴儿出生后，教产妇给孩子做抚触。科胡特认为，一个抚触不足的小孩，他的神经没有得到充分刺激，长大以后，他就会自己摸自己，就会变成自慰，自我抚慰，然后发展成自恋性人格障碍患者。

    做自闭症儿童训练，还需要理解镜映这个理论，并将其应用于训练实操中。儿童要被另外一个人所反映，这个理论在心理治疗里用得最多的就是人本疗法。人本治疗认为：一个咨客说什么话，咨询师就重复说什么话，这就叫反映了他，反映了他的语言和反映了他的情绪。在自闭症儿童音乐心理训练中，我们反映的还不单单是语言，我们还反映他们的声音，实际上是一种音乐。第二反映他的表情。第三反映他的肢体动作。一次，我在自闭症儿童中心讲课的时候，有一个自闭症儿童的妈妈说，小孩的问题是每天拿一张纸画圈画好多本子，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画圈上。我把他带到一个键盘旁边，他就在键盘旁边用手画圈，我的手跟着他的手比划，然后慢慢地用指头和他的指头开始互动。这就变成我和他的沟通，我和他产生一个肢体动作的镜映。对他的治疗我们可以设想，长期治疗的过程中，有一天，他可以用他的手语和我的手语沟通，然后我们就可以把他的手语转换成我们语言中的东西，他最终能够学会语言。然后他会把他对画圈的过度的注意力迁移到生活中其他地方来，总有一天，他不单注意到他的指头，还能注意到我的指头，然后迁移到外面的世界里面来。还有一个自闭症的小孩，他用他的指头碰一下我的鞋，我也像他那样碰他的鞋。他碰我的小腿，我也碰他的小腿。然后他碰我的大腿，我也碰他的大腿。我精确地模仿他，做到了镜映。接下来，我在给他父母讲课的时候，他走上来了，他学着我站在讲台上，做一些我当时做的姿势，这就变成了他模仿我了。这个过程中我和他产生了沟通。自闭症儿童训练的第一步是沟通，前提是沟通，目的是沟通，方法是镜映。当我在很短的时间内与孩子沟通的时候，训练中心的老师和家长都很吃惊。镜映理论是有效的，否则我们很难与小孩进行沟通，这是自闭症儿童的反映性需要。

    镜映技术也来自拉康的理论。拉康提到镜像，对一个动物而言，他要想长大，他首先要模仿母亲的行为，这样可以让他学会在自然界的生存技能，这是镜像阶段。镜像阶段在动物阶段就有了，人类的儿童也要遇到这个阶段，就是这个儿童要在镜子里找到另外一个人照着这个人的样子长大，就会为成自己的理想，镜像自我，理想自我。拉康的镜像理论运用在自闭症儿童心理训练中，就是做自闭症儿童的镜子，包括表情声音的模仿，他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我们就是一面镜子，我们做镜子的目的是什么呢？自闭症儿童无法识别出正常儿童的表情。正常儿童是可以识别别人的表情的，这是人的本能。自闭症儿童表情识别能力很差，当你和儿童说话过程中，你做出的表情，声音的声线的变化他不懂，我们想要让自闭症儿童知道他现在此时此刻的情绪，他不知道他的情绪匹配的表情是什么，但是他可以看我们脸上的表情。当自闭症儿童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我们的脸上做出与他一样的表情，目的是自闭症儿童正在产生一个情绪，他就在我们的脸上看到他的情绪。我们做了镜子，虽然他无法命名，他知道这是一种感受，他在我们脸上看到了匹配他情绪的表情，他就会知道这种表情是他现在心里的感受。我们用拉康的理论是为了镜映他的情绪、表情和音调。

    我们给自闭症儿童做一个镜映，还有一个目的，这与自闭症儿童缺乏安全感有关。我们认为：当我们做长期镜像的时候，自闭症儿童心里会产生一个稳定的客体，我们可以帮助他的心理发展。我们认为自闭症儿童除了生理上的缺陷之外，还有心理上的缺陷。心理上的缺陷是指自闭症儿童心里缺少一些人，一个正常儿童可以内射一个妈妈的形象，这叫客体表象。当妈妈不在的时候，儿童可以利用心里面的妈妈这个客体表象来建立安全感。我们假设自闭症儿童的人格里缺少这个客体表象，所以让自闭症儿童在内在建立一个稳定的客体，用术语讲叫恒常性的客体镜像。

    儿童有一个镜像，就可以把情绪投射到训练师身上。当他可以把情绪投射到训练师身上，就意味着他可以把libidoo投注到外界了。因为自闭症libidoo是投注到内部的，对正常儿童而言我们叫自我封闭，对成年人而言叫抑郁症，兴趣过度内投。我们做镜像是为了引诱自闭症儿童力必多外投，投注到我们身上，让自闭症儿童兴趣可以向外转移。当我的手指头跟着他的手指头一起画圈的时候，我的手跟着他一起走，他脸上露出一个表情看我一眼。当他看我一眼的时候，他开始注意到我的存在了；他不看我的时候，他会看着两个手指头，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我的，我的手指头一直在做与他一样的运动。如果长期做下去，最终可以让他的力必多从他的手指头投到我的手指头上。这样就把他的兴趣转移到外界了，让他注意到我的手指头的时候，才能吸引到他的眼球，他才能看到我。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我才能与他沟通，才能教他学会什么。